Uber联合创始人卡拉尼克并未出现在敲钟台
历经十年创业,全球最值钱的独角兽企业Uber终于上市。
美东时间5月10日,美国网约车企业Uber正式登陆美国纽约证券交易所。发行价格为45美元/股,处于上市询价区间的底端。券商Wedbush分析师Dan Ives给《深网》发来研报称,鉴于第一季度上市的网约车Lyft在上市第二天就跌破发行价,“Uber采取保守发行价是一种聪明而谨慎的策略。”
该分析团队同时认为,“Uber在网约车行业第一的地位难以撼动,这家公司将继续成为行业颠覆者,将像亚马逊之于零售业,和脸书之于社交媒体一般。”
Uber共发行1.8亿普通股,上市筹资81亿美元,规模小于此前预期的最高融资100亿美元,但仍是继2014年阿里巴巴之后,美股市场中规模最大的IPO。 上市当天,Uber开盘破发跌6.7%,报42美元/股。当天,第一季度上市的网约车Lyft同期下跌6%,离发行价格下跌幅度达到27%。
Uber CEO达拉·科斯罗萨西(Dara Khosrowshahi)当天由纽约证券交易所CEO史黛西引入交易大厅。敲钟台上,除了由早期员工成长为公司高管的Austin Geidt之外,Uber还邀请部分Uber司机一同参与敲钟。
Uber CEO 达拉·科斯罗萨西与纽约证券交易所CEO史黛西
Uber诞生的时机,踩准信息技术行业新一波浪潮兴起之际。
彼时,智能手机的崛起和普及,是一出生就以“移动为先”的Uber快速成长的土壤。联合创始人特拉维斯·卡兰尼克(Travis Kalanick)率性而为的风格和毫不隐藏的野心,让他一开始就将全球视为潜在市场,加上团队沿袭着硅谷“不惜一切代价抢增长”的狼性文化,Uber的规模化扩张,也让投资人追捧,估值一路走高,窜升为硅谷估值第一高的独角兽企业。
在Uber投资人名单里除了Benchmark等风险基金之外,还包括丰田、微软、高盛等大型机构,以及碧昂斯、阿什顿·库彻等一众明星。
而Uber的最终上市之际,市场更为关心的是,成为上市公司的Uber能否维持高成长,将以什么样的商业模式和增长逻辑去面对下一个十年?
“消失”的创始人和受瞩目的CFO
Uber联合创始人卡拉尼克并未出现在敲钟台
Uber上市当天,曾经的Uber核心、前CEO卡拉尼克( Travis Kalanick)并未没有出现在敲钟台上。外媒拍到他和父亲曾一同在交易大厅片刻停留。招股书显示,持股8.6%的卡拉尼克仍是公司第三大股东,仅次于软银(16%)和风险投资机构Benchmark(11%)。
卡拉尼克曾是Uber的灵魂人物。2008年冬天,卡兰尼克和他的创业伙伴并肩站在巴黎街头的寒夜中,前来接他们的出租车却迟迟不见踪影。随后,几个创业伙伴想出了用手机叫车的想法,并在回到旧金山之后注册UberCab.com的域名。2012年,一项全新的智能叫车服务在纽约展开测试,Uber服务正式上线。
《狂野之旅:探究Uber称霸世界的秘密》的作者亚当曾评价称,虽然Uber并不等同于卡兰尼克的故事,但得益于卡兰尼克的关键洞察力,即启用自由职业者,而不是聘用司机、购买汽车。将自家的技术和其他人的资产和劳动结合在一起,才成为Uber快速规模化的关键。
但为追求快速增长、忽略企业管理并藐视一切规则的“后遗症”在2017年集中爆发。先是曾在Uber工作的女工程师苏珊福勒发表文章曝光Uber性骚扰和性别歧视等不平等现象;此后, 谷歌母公司Alphabet旗下自动驾驶汽车公司Waymo指控Uber收购的Otto大量窃取前者商业机密,对簿公堂;同年11月,Uber承认隐瞒被黑客入侵并盗取5700万用户资料的事实。
更糟糕的是,它还曾向黑客支付10万美金换取这些数据安全,并选择将此时隐瞒下来。在这样的局面下,Uber从一家颠覆传统行业的创新公司,变成保护隐私数据不力,同时在处理客户、投资人和公众知情权方面非常糟糕的负面典型。
负面丑闻最终导致卡拉尼克被“驱逐”。董事会在2017年8月引入”空降兵” 达拉·科斯罗萨西(Dara Khosrowshahi)担任公司CEO,并在整顿企业文化和公司业务后,着手Uber的IPO进程。此前,卡拉尼克并不着急让Uber上市。
随着新CEO一同到来的是Uber 终于填补上空缺3年的CFO之位。上市当天,CFO 尼尔森·蔡(Nelson Chai)位于CEO科斯罗萨西的身侧,一同面对媒体或投行的提问。
华尔街对Nelson Chai并不陌生。他曾与Uber董事会成员、曾任美林(Merrill Lynch)CEO的Thain相识多年。此外,Chai和Thain还在纽约证券交易所 的母公司纽约泛欧交易和另一家银行CIT Group同期工作过。
外界猜测,当初引入Nelson Chai就是让Uber的IPO计划提速,毕竟他在华尔街有着不可忽视的人脉网络。
Uber CFO Nelson Chai和联合创始人之一Garrett Camp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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联合创始人卡拉尼克曾和父亲一同达到交易所
从未盈利的独角兽巨头增长放缓
Chai无论多大的人脉网络无法粉饰的是Uber主营业务的增速放缓,另外不可否认的是,这家创业十年的公司从未盈利,且仍处于高速烧钱的进程中。招股书显示,2018年,Uber收入113亿美元,但运营亏损30亿美元,同时预计随着投资增加,2019年EBITDA亏损额将更大。
在核心用户数据方面,Uber采用的衡量指标叫做“月度活跃平台用户(MAPC)”,指的是一个月至少在平台上完成一次共享出行,或点餐并收到一次Uber Eats外卖服务的消费者。
《华尔街日报》指出,和前两年快速成长相比,2018年Uber增速已经放缓,平台月活用户在2017年时的同比增速为51%,目前是33.8%;全年营收在2017年同比增速曾高达106%,目前是42%。
在增速放缓的同时,2009年就成立的Uber从来没有盈利过。公司丑闻和同业竞争的影响,也让公司未来发展前景蒙上迷雾。IPO Renaissance 在分析研报中称,招股书凸显了Uber盈利将有多漫长,Uber自己也在风险一栏中承认,预计在可见的未来,公司将通过促销和补贴应对竞争压力,运营支出仍将显著增加。
曾经享受轻资产发展模式的Uber在网约车业务上正在遭遇规则的变化。招股书中披露,一旦美国各地或海外市场对于独立合同工的定义或条款发生改变,Uber运营逻辑将受到影响。比如2019年3月,Uber就曾经就此前的集体诉讼达成前期和解,对部分加州和麻省司机额外支付2000万美元。而这并不是Uber正在面临的唯一的集体诉讼。
就在Uber上市前夕,Uber和Lyft司机当地时间周三在美国多个主要城市、英国、澳大利亚和南美洲的部分地区展开罢工,并纷纷走上街头抗议工作条件和工资苛待问题。
除此以外,曾经自豪于建立“全球网络”的Uber早已收缩战地。“和脸书产生的网络效应不同。网约车在本质上仍是一项本地业务。”一位美股分析师对《深网》表示。
曾拥有中国、美国、东南亚、印度四个主战场的Uber, 如今只剩下美国这块自留地,同时还要面对印度本土出行公司Ola。
尽管Uber通过参股的方式加入本地网约车企业的董事会,但并不参与日常经营,对不同市场的控制力相对弱。而各地区网约车龙头企业一同争抢全球出行市场蛋糕,也让Uber和参投企业存在着“亦敌亦友”的复杂关系。比如,Uber在中国、东南亚、俄罗斯分别参股滴滴、Grab、Yandex,而后几家公司各自运营者自己的共享出行、外卖和物流业务。Uber提及,自己在拉美或澳大利亚和滴滴存在竞争关系,而在欧洲某些地区则和Yandex存在竞争。
事实上,拉美、澳大利亚和日本等已经成为滴滴的海外布局重点。但相对中国出行市场的稳定局面,滴滴在全球竞争环境或许更加复杂。
其中值得一提的是,滴滴进入的墨西哥和巴西是Uber的“后院”,也是其最重要的海外市场。数据显示,Uber在墨西哥占有87%的市场份额,而墨西哥城是Uber继圣保罗和里约热内卢在全球的第三大市场。滴滴Uber面对的竞争复杂程度可见一斑。
上市后的新故事
主营业务放缓的Uber,给投资人讲的新故事就是切入外卖市场——相当于在“滴滴”的业务之外,新增了“美团”。招股书中称,截至2018年年底的季度中,平台上9100万用户中,约六分之一使用过Uber的外卖服务。
Uber IPO上市当天在交易所推销Uber Eats外卖服务
而最具有想像空间的则是Uber的自动驾驶业务。如果由网约车所带来的汽车共享化最终完成所有权和使用权的分离,叠加自动驾驶带来的司机成本的大幅缩减,Uber现在面临的困境或将柳暗花明。
一位美国商业地产开发者曾对《深网》表示,已经在研究城市区域中适用于“车队”的停车空间,自动驾驶技术一旦普及,改变消费者人人入手一辆汽车的习惯的话,将引发连锁反应,不仅重构商业模式,也改变城市规划。但她同时表示,目前行业里的讨论仍处在“务虚阶段”,“商业决策还要等待技术进展。”
业内对自动驾驶技术发展进程持有谨慎的态度。即使Waymo在美国亚利桑那州已经测试无人驾驶出租车业务,但车里仍坐有安全员。
在自动驾驶技术落地短期无法实现之际,提价或将成为Uber讨好市场的的选择。
“现在网约车都还都还将占领市场份额放在首位,盈利不如获取市场份额重要,但一旦你成为一家上市公司,你必须每季度公开你的收入,将面临巨大压力。”美国乔治城商学院金融学教授雷纳阿格加沃尔表示, “在压力下,Uber或lyft等网约车或将不得不提高价格。”
无论如何,此次Uber上市市值不足800亿美元,离以往市场预估的1000-1500亿美元相差悬殊,这对于滴滴等其他等待上市的独角兽企业而言是不好的消息,因此,商业模式的创新、讲一个和Uber不一样的故事,也是留给滴滴的难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