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月29日晚间,“咪蒙系”自媒体账号“才华有限青年”发布了一篇名叫《一个出身寒门的状元之死》的文章。通过擅长的“爆款八股文”,咪蒙文章再次刷屏。
可是,这却成了咪蒙的“绝唱”。因为文章内容时间错乱、违背常识、破绽百出,被读者质疑胡编乱造,遭到全网“打假”。
网友们甚至发明了一个词:含咪率,即微信好友中,关注了咪蒙公众号的人所占的比例。含咪率越高,表明微信好友质量越差。
随后,“咪蒙系”自媒体账号被各大平台封禁。2月21日,“咪蒙”微信公众号主动注销。
昨天,咪蒙的公司又传来了解散的消息。
咪蒙公司解散
据《北京青年报》报道,3月30日晚间,有咪蒙公司员工晒出“毕业证”和员工合照,并称咪蒙的北京十月初五影视传媒有限公司(以下简称“十月初五公司”)宣布解散。
其晒出的员工的毕业证显示:可爱的XXX同学于X年X月X日至X年X月X日在本校(公司)XXX业学习(上班),修完教学计划规定的XXX(接受了咪蒙牛逼的培训),成绩合格(完成了令人发指的KPI),年轻可爱(公司必备品格),准予毕业(公司垮了)。落款是咪蒙的签名及咪蒙幼稚园。
而咪蒙自己的毕业证上则写着:咪蒙同学于2015年10月5日至2019年3月30日在本校(公司)人生专业学习(当老板),修完教学计划规定的全部课程(人性的复杂、情感的莫测、体重的变化),成绩合格(从自卑的青春期少女变成迷人的渣女),不曾油腻,准予毕业(又开垮一家公司)。
公司解散,却还搞得像毕业典礼,网友表示:不以为耻,反以为荣。
咪蒙原名马凌。据启信宝数据,由她担任法定代表人的企业有8家,其中1家已经注销,注销时间是2018年6月,因此与《一个出身寒门的状元之死》无关。
图片来源:启信宝
这些公司中,昨天宣布解散的十月初五公司是最重要的一家,“咪蒙”这个品牌正是这家公司在运作,马凌个人持股比例达到66.88%。
图片来源:启信宝
“咪蒙”公众号的运营主体是霍尔果斯爆炸糖影视传媒有限公司,它是十月初五公司的全资子公司。
目前,十月初五公司还处于存续状态。旗下的四家全资子公司中,深圳万物生长影视传媒有限公司已于2018年注销。但在3月14日霍尔果斯爱发红包文化传媒有限公司新增了一条清算信息,负责人为马凌。
野蛮生长:头条广告80万
从2015年9月发布第一篇文章,到2019年3月解散,短短不到四年时间,“咪蒙”给马凌带来了名声与财富。这四年,也是自媒体疯狂生长的四年。
马凌生于1976年,在运营“咪蒙”之前,曾在南方都市报当了12年编辑,出过3本书。2014年底,她离开媒体、涉足影视传媒,这次尝试最终以失败告终,她甚至一度要依靠抵押房子偿还债务。
此后的咪蒙,在大家普遍认为微信公众号红利期已过的背景下,开始做起了公号。自己写作,自己运营,将曾经的文字功底和媒体经验发挥到最大。
有人曾经统计过,2015年9月15日,“咪蒙”微信公众号发出第一篇文章:《女友对你作?你应该谢天谢地,因为她爱你》,反响不错。到了这个公号的第三篇文章《你为什么是外貌协会》时,阅读量就已经突破10万加,这是很多运营了若干年的微信公号都无法做到的。此后,随着《致贱人:我凭什么要帮你》《致low逼:不是我太高调,而是你玻璃心》等多篇爆款文章的发出,咪蒙光速积累了大量粉丝:
2015年11月,咪蒙的粉丝数在40万左右;
咪蒙成立5个月内,收获了超过200万粉丝;
2017年3月,咪蒙的粉丝数正式突破1000万;
直到《一个出身寒门的状元之死》之前,咪蒙的粉丝数多达1400万。
阅读量和粉丝数增长,给咪蒙带来了直接的收益。2016年10月,咪蒙公号的头条广告报价为45万元;2017年年中,这一价格更新为头条68万元、栏目冠名(周末故事)30万元、二条软文38万元、底部banner15万元;到了去年底,咪蒙公号的头条报价已经达到了令人咋舌的80万。
2017年,咪蒙在接受媒体专访时表示,公众号已经为她带来了8位数的年收入。
自媒体乱象:毒鸡汤、标题党、流量作假……
在自媒体这个金子塔结构中,咪蒙是站在尖顶上的那个人。
站在塔尖看似风光,但回看咪蒙此前的爆款文章,其中不乏贩卖焦虑、挑拨情绪的“毒鸡汤”。这也是整个自媒体行业的乱象。
正如人民日报微博在2月1日作出的评论:
当文字商人没错,但不能尽熬有毒鸡汤;不是打鸡血就是洒狗血,热衷精神传销,操纵大众情绪,尤为可鄙。若不锚定健康的价值坐标,道歉就是暂避风头,“承担起相应的社会责任”就变成一地鸡毛。
在自媒体时代,流量就代表着价值,而刷量则成了引流的捷径,甚至在网上明码标价。
去年9月,央视财经报道称,据第三方数据监测机构的报告显示,存在数据造假行为的公众号中,平均的数据真实度,只有显示阅读数的30.7%。也就是说,大部分的阅读量都是刷出来的。刷阅读量、刷点赞数,甚至已经形成了一条产值巨大的灰色产业链。据估算,目前这个产业的市场规模,已经达到了300亿元左右。
同时,监管部门采取了“组合拳”整治自媒体乱象。
从去年10月开始,国家网信办会同有关部门,针对自媒体账号存在的一系列乱象问题,开展了集中清理整治专项行动,依法依规全网处置9800多个自媒体账号。
11月12日,国家网信办又依法约谈腾讯微信、新浪微博等自媒体平台,对其主体责任缺失,疏于管理,放任野蛮生长,造成种种乱象,提出严重警告。
11月14日,国家网信办又集体约谈百度、腾讯、新浪、今日头条、搜狐、网易、UC头条、一点资讯、凤凰、知乎等10家客户端自媒体平台,就各平台存在的自媒体乱象,责成平台企业切实履行主体责任,按照全网一个标准,全面自查自纠。
在约谈中,国家网信办要求各平台立即对平台自媒体账号进行一次“大扫除”,坚决清理涉低俗色情、 “标题党”、炮制谣言、黑公关、洗稿圈粉,以及刊发违法违规广告、插入二维码或链接恶意诱导引流、恶意炒作营销等问题账号;同时,要坚持标本兼治、长效治理,采取有力有效措施清存量、控增量,全面清理僵尸号、僵尸粉,修订账号注册规则,改进推荐算法模型,完善内容管理系统,健全各项制度,坚决遏制自媒体乱象。